拉扯

请试着让自己尝试一些不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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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井

井上栓着一根绳子,听村里老一辈们说,这是当初打井时留下的。  

 

绳子和井一样,它们都在逐年老去。井口不再光亮,井身甚至被苔藓覆盖,墨绿的一大片,显得凄惨可怜。那井绳却是泛黄的,长期使用的破损痕迹不亚于一张上了年纪的老照片。

 

小桔从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,她家离老井有好几里地,住在山坡的那一头。山坡把生机和颓然隔成两个地界,小桔家的村子,和那口孤零零的老井。

 

她总是爱坐在山头,不管春夏秋冬,只要一有空就往山上跑,朝着老井的方向张望,她从来没看到过老井,却甘愿如此。

 

大人说井里有不干净的东西,所以都搬离了那里。而内容,他们却从来都不愿详谈。

 

小桔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老井哭泣颤抖的灵魂和井绳的无奈叹息。她从不把自己这想法告诉其他人,她知道,这是她和老井与井绳共同的秘密。

 

终于,小桔有能力跨越这个山丘去寻找她日夜思想的老井了。

 

挎着一个小包,当她气喘吁吁的跨越山丘到达山的另一边后,她有一瞬间的愣神。

 

山另一边的世界静的出奇,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在她耳边优雅略过,像是过客,而小桔本就是过客。

 

小桔向前走着,心猛烈的跳动着。

 

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后,小桔看到了老井的轮廓。它实在是老的可怜,周身只有一根井绳的陪伴,他们相互扶持着,脆弱的灵魂才得以在饱经磨难中留存下来。

 

“我终于来了。”小桔抚摸着井口,眼睛酸的想落泪,不自觉的说了出来。

 

“小姑娘,谢谢你。”小桔的脑海中出现一道苍老的声音,陌生而熟悉,她的手微微抖动起来。

 

“我从山的那头来,你们好吗?”

 

“好...好。我们原以为再也没有人会到这干涸的地方来了。”小桔好像看到一个慈祥的老人站在自己面前,带着无奈,带着叹息,她能感觉的到,老井似乎是快支撑不住了。

 

当年有个小孩掉进了井里再也没爬上来过,小孩的父母泪遮住了双眼,把老井填了。老井干涸,周围原本靠它滋养的植物渐渐枯萎了,人们总会厌恶的看着老井,最后都搬走了。

 

小桔听着老井的讲述皱着眉头,老井好像是落泪了。

 

它的无奈,它的愧疚,统统传达给了小桔。看着小孩掉入,老井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,被迫戴上了负罪的帽子,心破碎的拼不回来,热度也早已散失了。

 

小桔无法安慰它,只好轻轻抚摸着井口表达感情。

 

“从来没有人来这里,所有人都厌恶我,除了你,小姑娘,谢谢你。我原以为我到生命的尽头都不能赎罪了,你来了,我释怀了。”

 

疾风吹来,像是把什么吹上了天,小桔再也听不见老井的叹息了。老井的最后一缕灵魂扯着井绳散了,老井像是真的释怀了。

 


小桔看着碧云蓝天,怔愣了半天。她把来自山那头的叹息与释怀揣在包里,像是裹了千斤重。



“这哪里是你的错呢?”她从湍急的溪流中经过,自盛放的野花丛中趟来,心里却是空落落。



走了许久,想了许多。



村子中的大人们纷纷来寻找小桔,她像是突然长大了,退了稚气,捂着至始至终挎着的小包,回家了。



老井的叹息,风的呼唤。在最后,一切都归为过客,不复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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